昨天晚上,我夢見了年初離開我們的外公,還有得了癡呆症的外婆。我其實不常作夢的,通常有夢第二天醒來也都忘了。不知是否昨晚的夢太跳脫現實,讓我還保有清醒的不停告訴自己說那是夢,而在那半夢半醒的片刻,我記得了我最希望成真也最不想忘記的片段。
我看到外公,我衝向他,問他:「你不是死了?」。他給了我一個擁抱,說:「我是死了,我回來看看你們。」。其他的我不記得了,我只得我們談到了外婆,然後就像電影院裡的大螢幕,眼前的景象轉到了外婆,外公就再也沒有出現了。我原以為我會看到和現實世界裡一樣的外婆,坐在輪椅上,迷濛的望著我,好像認識卻又不認識的迷惘,專注側耳傾聽我的聲音,有點熟悉又陌生的困惑。
當時外婆在睡覺,就在我從小長大的長春街上的那棟房子裡,那間充滿我對外婆回憶的房間,那張每個孩子都和外婆共度許多夜晚的床上。我當時忘了,我忘了我在夢裡,所以當我看到外婆因為我的來到而醒來,翻身起來問我:「怎麼來了?」的剎那,我驚訝極了。我短暫的以為是我走入她的夢裡,而不是她在我的夢裡。我問:「你不是生病了?」。她說:「我好了」。中間的對話我也記不起來了,我只記得後來她起身走向我,給了我一個好大的擁抱。在夢裡,也在現實裡,我不停的哭。我說我想念她,我好開心她好起來了,我好開心她能給我一個擁抱。
可能哭得太厲害了,我醒了,不管我怎麼努力的想要回到夢裡,不管我怎麼也不願睜開眼睛,外婆和外公就是不再進入我的夢裡。一直到進了辦公室,我一想到昨晚的夢,我都無法停止流淚。
前天的我在淚眼婆娑中和主管進行了2小時的談話,然後我要立刻帶著紅腫的雙眼去開一場會議,我笑著開心的主持了場熱鬧的會議,前一分鐘的傷心或是沮喪只能藏在肚裡。會議結束,他們和我謝謝,說要去反應我應該要加薪的,說我辛苦了。我笑著說請他們快點這麼做,心裡卻沒有一絲開心的感覺。早上,寫了封信給我的主管,這封信前天就起了頭了,但是遲遲不知要如何接續,早上是在一個不能再拖,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心情下快速的寫完,並快速寄出。寄出後,我又想到了昨晚的夢,眼淚又不受控制。我才知道,最近的我真的不好受,我其實很渴望一個擁抱,一個能給我力量給我安慰的擁抱。
在現實的世界裡,我必須要堅強,我要裝著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,對未來我沒有猶豫沒有害怕,只有憧憬。因為只有如此,大家才不會為我擔心,才不會被我打擾。我的渴望轉而向在現實世界裡完全不會給我壓力的外公和外婆。外公走了,外婆癡呆了,我不論和他們說什麼,我都不用擔心他們的感受,不用猜測他們的情緒,也不用擔心他們對我的觀感,他們的擁抱給了我最嚮往的輕鬆、自在與溫暖。我真的好想念他們,好想念那夢裡的擁抱,也好感謝他們即使在遙遠的天國或是癡呆的世界,都不忘了來給我這個傻孫女一個大大的擁抱。i miss you so much,thanks for the warm hus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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